文|明月

　　上一次孩子回国小住，还是2019年12月，如今2021年新年已至，孩子却因疫情仍不能回国，不免让人怅惘。四季更替，匆匆又一年。一等再等，一盼再盼，不知何日是归期。每每听说他有回国的打算，我便忍不住奔告亲友，兴致盎然整理收拾他的房间，每每计划落了空，他失望无奈，我也兀自叹息。

　　回首这不平凡的2020年，新冠病毒搅得世界不宁，直到现在仍在肆虐。这一年，我们忧愁过、感动过，但从未妥协过、放弃过；这一年，我们万众一心全民抗疫；这一年，我们马不停蹄复工复产复学。这就是中华民族强大的凝聚力，这就是我们伟大的祖国。

　　风雨跌宕之际，更是考验一个人能否在困厄中奋发前行之时。疫情期间，孩子在海外为祖国捐款捐物，为中国留学生分发口罩，为室友们外出购物，坚持写作科研论文。我们也心疼担忧，但更多的是支持点赞。

　　只是每逢佳节倍思亲，春节又至，儿子仍漂泊在外。

　　算起来，我们作为“空巢老人”的生活，若是从儿子高中毕业算起，也有10年了。记得6年前那个盛夏，他怀揣理想，踏上海外深造的征程，我们与他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。

　　时光荏苒，一晃便是6年。近年来，儿子总是忙于科研学术，少有清闲，匆忙发来的片言只语，便成了我们猜度他生活状态的依据。有时两人还为此争持不下，猜错的一方必要受点处罚才罢，倒也有趣。

　　与儿子相关的视频照片，我们会一遍遍反复翻看。特别是收到喜讯时，那种欢喜更是无以言表，脸上乐开了花，脚步也变得轻盈欢快，必要发到朋友圈与亲友们分享一番，祥林嫂般絮叨几次才罢。昨日翻看他儿时的相片，夜里便梦见了他，真想重返过去，再一次伴他慢慢长大。

　　办公室几位同事的孩子都在读中学，孩子们学习辛苦，家长总想在饮食上多费点心，为此可谓绞尽脑汁，还要经常来个经验交流会。每每听见他们叙说与孩子间各种有趣的对话，还有那些甜蜜的嗔怨，都让我艳羡不已，更添几分空落。“儿子最爱吃我做的酸菜鱼了！”“我做的糖醋对虾可是一绝！”每当有人夸赞自己手艺、得意讲解某道菜的做法时，我也忍不住脱口而出。可是，我这些长年不能实践的“骄傲”是多么空洞，说完自己也呆怔了，这实在是一种打击。后来，不管他们讨论得如何热烈，我都置身事外不再参与了。

　　是啊！儿子，我多久没给你做过一顿饭了？多久没给你买过一件新衣了？也不知终日忙碌的你，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。

　　回想这6年来，儿子只在家里过过一次春节，我怎能不感怀呢？那一次，我们全家一起去逛超市，一起贴春联福字，一起去外婆家拜年欢聚，是多么开心啊！

　　今年的春节，儿子依然缺席，我们两位“空巢老人”又要相顾无言了，做菜的兴致也减了大半。孩子不在家，我的唠叨便无处安放，挑选年货也不那么细致用心，屋子里也清冷了许多。因为，春联和他一起贴才有意思，鞭炮等他来放才有趣味，年夜饭只有全家一起吃才有滋味。即便我被嗔怨几句太琐碎絮叨，也觉得甜蜜……今年的除夕夜，我们只能通过视频遥祝平安，压岁钱也只能用微信发送了。

　　当年，我们送他出国深造，是希望他将来尽己所能为社会多做些事。如今细想，这个愿望竟也要靠全家一起努力才行，因为不仅他要付出更多辛劳，我们也要备受孤寂的折磨。正所谓每一个负笈海外的学子背后，都站着一对望眼欲穿的父母。“思念着你的人所在的地方，就是你的归处。”家是所有人最牵念的地方，我们能为振翅高飞的孩子做的，就是照顾好自己，保障他的大后方稳如泰山。孩子志在千里逐梦远方，作为母亲我也绝不能落后，要让生活过得丰实有意义。

　　没有一个冬天不可跨越，新年的爆竹一定能驱走邪魔，让阴霾早日消散。孩子，今后的每一天，我们都要一起迎着阳光，忙碌着，收获着，也必须快乐着，努力抵达生命的远方。（作者儿子目前在澳大利亚科廷大学作博士后研究）